阿九艾斯

等喋喋回家

夺罕x方诸 难相逢(三)

夺罕,给老子冲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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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年,鹄库分裂。


同年三月,注辇勾结鹄库右部,意图破坏大徵边防。北上途中,注辇世子索兰以金钱赎买,拉拢北部与大徵相邻的小国。子时,注辇鹄库会合。丑时,鹄库起兵,偷袭大徵军营,注辇和其他几个小国左右夹击,形成包抄趋势。大徵军队见此不妙,欲要将此事告知统帅,掀开营帐时,才发现帐内空无一人。这并不令人奇怪。早在战事触发前,索兰以缇兰公主为要挟,逼迫汤乾自归顺注辇。至于援军,一时半会儿怕是到不了了。在来之前,索兰就已派了几拨训练有素的死士前去攻打越州。


消息传到雷州军帐时,方鉴明旧伤未愈,医官极力劝说他卧床休养,方鉴明却不肯,执意要去黄泉关支援符义等人。仲旭闻声赶来,才知汤乾自那个窝囊废投靠注辇。而此时,关中大乱,若不及时加派援军,黄泉关恐怕就此沦陷。仲旭听罢,赶忙让手下传话加派援军,却闻一名气喘吁吁赶来送情报的小将士说:“殿...殿下,越...越州出事了。”


仲旭大惊:“什么?!”


小将士喘匀了气,继续说:“注辇派了几拨训练有素的死士攻打越州,倘若,倘若不加以支援,恐怕越州不保!”


仲旭气急,“张承谦呢?”


手下则道:“殿下,张承谦一个时辰前已去了越州。”


“好,既白,你速去率领援军前去支援张承谦等人;义墨,你随我前去黄泉关,动作一定要快!”言罢,仲旭穿上甲胄,欲准备离开,方鉴明却道:“殿下,越州近海,适合水战,况且臣对越州形势有所了解,不若派臣前去越州。”


仲旭黑脸:“伤没好就不要瞎折腾,你身子还弱,经不起舟车劳顿。”


“臣并非胡闹,臣有分寸,”方鉴明极力辩解,“越州什么情况臣心中很清楚,倘若殿下不同意,那莫怪臣一意孤行了。”


“好好好,你去,你去,”仲旭知道鉴明性子倔强,自知拗不过他,只好无奈应允,“但你答应我,万事危及性命一定要保全自己,别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。”


方鉴明抿嘴一笑:“殿下放心便是,不出几日,我们还会再见的。”


几日后,越州平定。


方鉴明旧伤添新伤,加之旧伤未愈,伤口几近溃烂。恰巧这个时候正撞上八百里加急传来的消息,称黄泉关一战不容乐观,急需援军。方鉴明听罢遂要前往,遭医官劝阻,但最终还是拗不过。临走前,医官气急败坏问他缘由,方鉴明只说那个人还在等他,他不可食言。言罢,便率领流觞军连夜不停赶往黄泉关。


仲旭这边,情况的确不容乐观。大战几天,将士们身心俱疲,加之天气恶劣,粮草供应不足,大多将士们不是饿死,就是感染恶疾病逝。仲旭运气虽好,但也受了不少伤,好在未伤及要害,倒是身边几个小将士的情况令他堪忧。如今,活下来的人也只余不到千人。


“殿下,您...您说,我....我们还...还能见到阳光吗?”小将士靠在几块巨石边,艰难的喘着粗气。


仲旭用手轻抚他的额头:“难道你不想你阿爹阿娘?待这场战事平定,你就可以回家团聚了。”


小将士苦笑:“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。”


“殿下,您...想过死吗?”


仲旭紧紧攥着那枚扳指:“想过,怎么没想过。醉死,战死,勒死,冻死....想过的死法不计其数。我有时想,倒不若破罐子破摔,喝的酩酊大醉,跳下河糊里糊涂把自己淹死。可是,我若死了,他便活不成了。早在仪王之乱时,他就已把命交给了我。”


仲旭含着笑意继续说下去:“我与他彼此逆天改命也不知多少回,只是这一回,他抱着必死的心态,沉重的与我绑在一起。这一绑,就是一辈子。可他不这么做,当年仪王之乱我就该死了,是他不惜一切代价闯入军中大帐,替我行了柏奚,不然他的身体也不会有那么多伤....”


大概是戳到了什么痛处,仲旭的眼睛里有说不出的伤,“我欠他一条命。”他重重叹了一口气,“我欠他一条命。”“殿下.....说的....可是...可是清海公?”少年的胸脯急促的起伏着,他显然已经撑不住了。


“不过是位故人,时隔多年,也不知他是否还活着,”仲旭握住少年渐渐失温的手,又开口说道,“他的心太过执拗,总是卸不下藏在深处的那块石头。其实死了也挺好,这样就不用再承担我的伤痛。可要真是那样,我就又该难受了。”


少年的眼睛逐渐失焦:“殿....殿下,您....您后悔么?”


“不后悔,”仲旭的眼睛出现一丝温柔,“他还在等我。”


少年费劲笑着:“殿下,您....您人...真好。”


待仲旭再用手去探他的鼻息时,少年已断了气。


而此时,正好是卯时三刻,鹄库再次起兵的大好时机。


但令人奇怪的是,周身安静的可怕。仲旭来不及多想,翻身上马欲要回营调兵,就见张承谦率援军火急火燎的赶来,而他赶往的方向,却是水井屯。


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仲旭逮住一个不慎从马上摔下来的小卒问。


那小卒也不顾伤痛,焦急道:“殿下,您不知道么?三个时辰前,清海公就率领流觞军将剩余的鹄库军队引往水井屯,张将军得知后立马率军赶来。若..若您不嫌弃,我....”


“行了,废话少说,赶紧上来罢!”


与此同时,水井屯的战况也逐渐向恶劣趋势蔓延。方鉴明旧伤崩裂,加之操劳过度,当即口吐鲜血,差点昏厥。方鉴明的这般虚弱,倒让夺洛的心动摇了几分。


“早就听闻方鉴明以色惑主,尤物祸国,如今看来果真如此。”夺洛吐掉叼在嘴中的草,迫不及待的拉开弓弦,“我倒要看看,这血唧唧的美人究竟还能撑到何时!”


“王,您这是何意?”其中一个蛮族少年焦急劝阻,“他们的援军很快就要到了。若您此时不退,恐怕危及性命。”


夺洛斜睨了他一眼:“你懂个屁!方鉴明是妖,今日不除掉他,怕是要坏我统一鹄库的大业!”说话间,箭已然离弦。方鉴明心叫不好,强忍胸中痛意牵动缰绳,想要极力避开。不料马受到了惊吓,两只前蹄凌空向上,一把将方鉴明甩了下来。


“清海公!”


“鉴明!”

  ......


“旭哥。”他低低的唤了一声,睁开眼睛想要看清,最后也只看清那抹人影在不停晃动。他想大喊他不要过来,可发出的音量却声若蚊蝇。他艰难的重复那句话:“不要....过来。”


“旭哥,不要....过来。”


“不要。”


“不要。”


“不要啊!”


他几近崩溃的嘶吼,他想拔出佩剑,指尖却没有一丝力气。他太累了,连夜作战多日,身体已是极限。


“好了,方鉴明,你该死了。”夺洛狡黠笑着将箭对准了方紧明的胸口。


 箭呼啸而过。


仲旭当即吐血,着急大叫:“鉴明!”


“!”


箭箭相碰,在空中发出清脆响声。


而下一秒,方鉴明被一名蛮族少年迅速拉上了马。他本能反抗,被少年一手护住。他紧贴住方鉴明的脊背:“都到这般地步了,还不肯信我?”


方鉴明默不作声。始终紧绷着身体,试图与夺罕保持距离。


“你最好乖一点,”夺罕一把将方鉴明拉回自己怀里,“不然死在一起倒也便宜我了。”说话间,夺罕感到背后一阵发凉,于是压低身子,附在他耳边道,“把眼睛闭上。”随后,他抓住了他的手。


“别紧张,你就当你是个瞎子,我现在是你的眼睛。”夺罕握紧他的手,“这条路很平坦,我会带你适应这个感觉。”


“信我!”


夺罕感觉手臂上有一股湿热的液体。


“信我一次好不好?”


别忘了,那个人。他还在等你。


方鉴明,他还在等你。


夺罕缓缓松开他的手。


他不能再等了。


他忍着臂膀上的伤,一箭射中了夺洛的手臂。


夺洛不屑一笑,折断伤口上的箭柄,“就你这个杂种,还想杀我?仅仅是为了一只妖?”夺洛放声大笑。


“夺罕,红药帝姬是怎么死的你难道忘了?”夺洛夹紧马腹,穷追不舍,“是那只妖,用了吾族的短刀杀了吾母,红药帝姬!”“如此看来,你已经背叛了鹄库。”夺洛半眯着眼睛,欲要松开扣弦的手,却觉心口一阵剧痛,接着,一股腥气的液体迅速从口中冲出。


他脸色大变,正想说什么,眼前却一黑,重重栽在地上。


“王!”


“不好,是毒!箭上有毒!”


  ........


“没事了,”夺罕抓住方鉴明冰冷的手,“没事了。”他紧攥着他的手,他生怕他下一秒就倒在地上。他拥住他,“再撑一段,就要到了。”


“再撑一段,好不好?”


“卓英。”


“你的心....”方鉴明吐出一口淤血。他轻轻挑起唇角边的旧刀痕,“还是...太软了些。”


 而后,他便再也没了力气。


夺罕加快了速度。


“世子,旭王赶来了!”夺罕手下的几位少年高声道。


夺罕的心一沉,不禁放慢了速度,“他来干嘛?”而后又叹了口气,“罢了。”


他勒住马,抱起昏死在马上的人。


“今日多谢小兄弟出手相救。”仲旭打横抱起方鉴明,“敢问小兄弟何姓?”


“无姓。”


“帮我照顾好他。”他久久盯着他怀中的人,再也不肯移开眼睛。


 ........


 后来,战乱结束。


 这个故事也被编成话本子,不仅传遍京城,也传遍了鹄库。


“后来呢,那个阿明是怎么被救的?”少年折起身子,迫不及待问。


“急什么,我这不是还没讲到么。”躺在草地上的那个吐掉衔在嘴里的草,百般无聊的继续说道,“后来呢,一个蛮族少年来了,他把阿明拉上了马。就这样阿明就被救了。”


少年又问:“那少年为何要救他?”


“不知道,也许是看他可怜罢了。”


不,不是可怜。是爱。


那是爱。


夺罕在心里回答。


“喂,夺罕,今日月亮有这么好看么?”塔罗扔给他一个酒袋,“你最近有点不太对劲啊?回来才几天,就一直独自在这里发呆。莫不是....”塔罗凑到他耳边,“有喜欢的人了?”


夺罕灌了一大口酒,“不可以?”


“慕上哪家姑娘了?”


夺罕又灌了一大口酒:“不是姑娘。”


塔罗瞳孔震惊:“什么?!”


夺罕推开他,“我说,不是姑娘!!!”


“我走了。”


“喂,你去哪?”


夺罕把酒袋扔给他:“你管不着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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