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九艾斯

等喋喋回家

夺罕x 方诸 难相逢(一)

夺罕直接带入阿诗勒隼增加了内容。。。emmm,其实夺罕还是心疼方诸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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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

“陛下,君臣有别,臣不敢逾矩。”

“又拿不敢来搪塞朕,”帝旭撇嘴,抬手取过一盏蜡烛,高声唤道:“穆——德——庆!”

穆德庆慌慌张张:“老...老奴在,陛下何事吩咐?”

“把这些碍眼的东西都给朕撤了!”

“这...”穆德庆小声哆嗦,“陛下您不是向来怕黑....”

“朕让你撤就撤,哪来那么多废话,”帝旭一脸不耐烦,“若你再不去....”年轻帝王朝他甩了一个硕大的白眼,“那明日朕就等着你的脑袋。”

“是,是,陛下说的极是,”穆德庆打了个哆嗦,“是奴婢该死,奴婢这就去派人撤了宫里的蜡烛。”说罢,正欲转身退下,背后却响起了年轻男子的声音:“陛下。”

声音沉稳,冷静,想来这就是陛下口中的指挥使大人了,但圣明难为,穆德庆又极惧怕此举会惹怒皇帝陛下,犹豫再三,还是退到了一旁,大着胆子抬头朝男子看了一看。见男子满意点头,穆德庆这才长舒一气,稍稍放下心来。

“陛下,臣以为此事不妥。就像方才穆内官所说,您向来怕黑,每日就寝须得燃灯才可入睡,若是——”方诸说,“若是今日无缘无故熄了宫里所有的蜡烛,怕是会引起一些人的怀疑。”

“指挥使多虑了,朕今日心血来潮,此番举动,无非就是想与指挥使叙叙旧,”帝旭举起那盏蜡烛,“指挥使若怕黑,朕手里的这一盏可以不灭。”说罢,顺带斜乜了穆德庆一眼:“还愣在这里干什么,等着掉脑袋么?”

穆德庆低声应允,赶忙退下吩咐几个宫里的内侍,将蜡烛一一熄灭。

“跑的挺快,不过这样也好,给朕减轻了不少麻烦,”帝旭抬起男子的下颚,眉心微皱,“指挥使唇色今日看上去不大好,昭明宫里的御医可都看过了?”

方诸垂下眼睑:“未曾。”

“也罢,就李御医那个榆木脑袋,就算朕给他上千次机会,也诊不出个因为所以,不如...”帝旭把脸凑了过去,眼神半是诚恳,“让朕瞧瞧?”

方诸脸色微红:“不要。”

“不要就不要,指挥使脸红什么,”帝旭一把抓过方诸的手腕,不怀好意道,“难不成,指挥使心里有鬼?”

腕脉一起一伏,触上去,竟是烫的。

果真是中毒的迹象。

“陛下!”

“宫里没什么人,那些内侍婢女朕都已经打发走了,至于那个穆德庆,你应是信的过的,他做事从来滴水不漏,帝旭摘下男子的面具,“看着朕的眼睛,乖乖回答几个问题。”“最好是实话,”帝旭低声警告,“不然,就留在这里好生伺候朕。”

“陛下想问什么?”

帝旭:“真相,朕想知道真相。”

“朕昨日听闻你与小皇子私下在城外的客栈里做了苟且之事,可朕不信,你从来都是一个爱干净的人,若无原因怎会草率做出这种下三流的事。”

方诸笑曰:“陛下说笑了,哪有什么真相不真相的,臣记得昨日周相呈上来的奏折,里边白纸黑字写的清楚,前日,臣确实和小皇子做了不该做的事。”

帝旭阴脸:“周幼度不过就是个靠祖荫吃饭,风流倜傥的公子哥,当初朕提拔他,也不过是因为他的身份。你以为,仅凭一份奏折,朕就会信他?”

“周相做事向来谨慎,自不会平白无辜捏造消息来污蔑人,又何况证据已经确凿,事到如今,臣也没什么可解释的。”“好!”帝旭掀开他的袖子,露出被侵蚀的肌肤,“那我问你,噬心花,作何解释?”

帝旭揪住方诸的衣领,一字一顿:“作何解释?!”

“你知不知道,噬心花一旦二次渡入体内就无法清除!你知不知道,催情之花一旦绽放,你就会有噬心的危险!你可知,噬心的滋味究竟有何难受?就好比有数千万尖锐的刀刃在你心上来回磨搓,直到死,你都会痛不欲生你知道吗?!”

“这就是你要的结果?”帝旭冷眼叹息,“何必呢?”

蜡烛的光透过那双秀窄丹凤眼睛,男子无声回避,脸上仍然端着先前的平静,淡淡开口:“陛下如何罚臣?”

帝旭苦笑,“你欠下的债何时还朕?”

“陛下放心,欠下的债臣自会如约归还,”方诸低声轻咳,声音沙哑,“此事是臣的过错,还请陛下不要牵扯无辜...”话未说尽,腥甜的液体已抢先一步从口中冲出。方诸仍不在意,只用手揩去唇边残留的血迹,而后微笑解释:“老毛病了,陛下不要见怪。”

“若无事,臣先行告退。”方诸撑起瘫软疲惫的身体,欲想站起,却感到一阵眩晕,想来是噬心花带来的副作用,但又怕帝旭看出破绽,于是硬着头皮从地上撑起,勉强行了几步,眼前就仿若被蒙上了一层薄雾,摇晃不定。帝旭见罢,欲要揽他入怀,方诸却不肯,伸手扶住柱子,从腰间扯下那枚锋利的挂件,刺向手腕。

“朕准你走了?”帝旭钳住方诸欲要挣脱的双臂,凑到那发红的耳根旁轻轻道,“不若今日就把你欠的债一并还了,总拖欠着,朕都不知何时才能等到。”

“臣.....”

“休要抗旨。”帝旭圈住他的腰,下巴刚好碰上男子的眉心。

一种从未有过的舒适遍布全身。目光渐变的温柔,紧攥成拳的手渐随模糊不清的意识缓缓松开。他像一只乖巧的奶狗,任由帝旭的掌心顺着脊背一寸一寸向下。他拽住帝旭的龙袍,眼里含着一层薄薄的泪珠,尾音颤抖:“旭...哥。”

帝旭替他揩去眼泪,俯下身朝那眉心吻去。

就在唇点到眉心的那一瞬,方诸勉强捡回了意识。他猛然推开帝旭,惊慌失措的唤了一声:“陛下!”

“怎么,嫌弃我了?”帝旭一把拽过方诸,十分霸道的把他搂进怀里。

背后是一片凉意。

“不要!”

金城宫四周一片死寂。黑暗之下,唯有短刀刺破胸口的声音。

胸口疼痛欲裂,像是一双无形的大手,抓住心脏两侧,恨不得将其撕烂。方诸微微蹙眉,用手紧压胸口上的伤,目光坚定:“濯缨,不要!”

方鉴明,你......

你真是个蠢蛋。

夺罕的手在抖。杀了这么多年人,这还是他一次手抖。

可笑,好生可笑。

“指挥使今日旧疾复发,我带他回去好生休养,还请陛下恕罪。”

言罢,他往方诸背上重重一击,而后打横抱起,冷冷离去。


02

麟泰四十七年,注辇背弃大徵,勾结鹄库,起兵北上。次日,攻打黄泉关之时,注辇将领当面撕毁不战之约,与鹄库左右夹击,将黄泉关置于险地。此时中州,大旱数月,未曾有雨,土地干涸,粮食欠收。百姓饥饿难耐,隔四五日得一馒头,七八日得一碗肉沫,久而久之,民生积怨。烧杀抢夺者日益增多,饿死渴死者更是数不胜数。放眼望去,尸横遍地,中州昔日繁华景象如今只剩荒凉,叫人可惜。

帝修得知此事愁眉不展,一连数天寝食难安。偏偏这个时候,廷中传来黄泉关战乱的消息,更是龙颜大怒。当即拍案而起,命人派皇次子褚仲旭前去支援。朝廷佞臣看在眼里,喜在心里,私下贿赂了几个官员小吏,将消息一压再压。待仲旭率军赶到时,黄泉营的将士早已军心涣散,大多数将领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,纷纷倒向鹄库,注辇一派。

“这些贪生怕死的狗东西,”仲旭斩下一名叛军的脑袋,低声咒骂,“早知如此,父皇当初就不该心慈手软,养虎为患!”

“殿下,”随行的一名小将士惶惶不安,“是叛军,他们杀上来了!”

仲旭提起一颗血淋淋的脑袋,狠狠砸向不断上涌的叛军。叛军大惊,误以为是什么不祥之物,连连后退,空出一条缝隙。“想活命的,随我来!”仲旭挥起手中刀剑,夹紧马腹,冲向缝隙。三千羽林军紧跟其后,纷纷扬起大刀,随主帅杀出重重包围。

夺罕不屑挑眉,从众多箭中挑了一支箭矢最为锋利的,搭在弓上。

箭呼啸而过,险些刺中仲旭要害。

“那是什么人?”仲旭以剑挡箭,问道。“回殿下,那是夺罕,左菩敦王和红药帝姬的末子,”身旁将军如是说道,“此人箭法歹毒,还望殿下小心。”

“夺罕...就是那个曾经昏死在沙场,被鉴明捡回来的小蛮子?”说话之际,仲旭只感胸口一片发凉。“殿下小心!”小将士策马上前,欲以身挡箭,却不知为何摔落马下。

“殿下,快走!”箭矢划破男子发丝间的绳带,面具脱落在地,发出清脆响声。黑袍之下,那张脸依旧清俊,只是相比多年前,他清瘦了不少。

夺罕很是不悦,只差一点,他就可以射死旭王。没想到....半路竟杀出了个程咬金。

他不满的重新取出一支箭,搭在弦上,本想将那男子一箭穿心,背后急促的马蹄声搅乱了他的心境,而后一个穿戴严实的谋士匆匆赶来,道:“世子,此人不可杀。”

夺罕恼火道:“为何?”

“王有令,让你务必把他抓回,否则....世子,你应是懂的。”

夺罕:“那么,你有什么计谋,可助我成功捕获此人。”

那谋士微微一笑:“自然是将其他人全部引开,分散兵力。世子不若试试单挑,按鹄库上的规矩,双方都必须撤下军队,自行离开。剩下的....就得靠世子的能力了。只要能成功捕获此人的心思,抓他回去便是一件轻轻松松的事,但切记的是,决不可对他动情。”

夺罕满不在乎道:“知道了。”

“都下去罢!”马鞍上的少年大手一挥,从腰间抽出一把精美的短刀,指向男子。方鉴明知道,那是鹄库人单挑的常有手势。

照惯例,双方应各自撤下军队。方鉴明碰了碰褚仲旭的手,道:“殿下,该走了。”

仲旭拉住方鉴明的手,不安道:“鉴明。”

“鉴明,你....”他很想说什么,可却怎么也说不来。

方鉴明亦回头,朝他浅浅一笑:“殿下只管放心离开,臣自有分寸。”

手旋即松开,仲旭不再言语,只别过脸朝羽林军打了个手势。

“殿下,”一旁的少年策马上前,悄悄耳语了几句,“不若让属下留在这里候着?”

仲旭微微点头,“也罢。”

而后,他撤下了军队。临走前,还留下一拨藏在林中。

夺罕的刀旋即刺来。刀法精湛迅猛,丝毫不给人留下犹豫的时间。方鉴明被迫以剑挡刀,强行挽回局面。但他知道,此法虽能削弱刀风的杀气,却终抵挡不过刀刃散发的森森寒气。再加上柏奚作用,几招下来,方鉴明就觉自身软弱无力,忽冷忽热的难受。夺罕亦察觉出异样,于是改用寻常刀法,在触及男子小腹的一瞬间,旋即改变方向,勾去系在腰间的玉佩,奈何男子冷不丁往后一闪,刀落了空,不慎划破了他的衣袖。

衣袖随手腕向下滑落。夺罕隐隐看见他的手腕上有一道分外明显的血痂。

“你受伤了?”夺罕一时分神,刀不轻不重的落在手腕伤疤处。

刀刃上殷红一片。夺罕惊出一身冷汗,小心翼翼的挪动短刀,生怕再伤了他一丝一毫。然而他还未把短刀引入鞘中,一把剑已然抵在夺罕的左肩。

“你的手...”

方鉴明奋力挣开夺罕的手,轻声警告:“别碰我。”

夺罕悻悻收手,刚要问如何才能碰他,林间便有急促的“嗖嗖”声灌入耳朵,想是冲着自己来的,于是猛然握住抵在左肩上的剑,一把夺下,护在身前。却没料那箭并不是冲着自己,而是冲着方鉴明去的。

夺罕来不及多想,直接拽过方鉴明的衣袖,护在身后。

“那是你们的人?”夺罕瞟了那人一眼,不由得觉着好笑,“真没想到,你们东陆人竟也会有自相残杀的时候。”

那人听闻此言,心知身份败露是迟早的事,便也不再遮掩,直接连发三箭,本想将方鉴明置于死地,但恨自己箭法不精,低估了小蛮子的实力,发出的三箭不但被夺罕一并打飞,自己的小腹还中了一箭。

那人见自己已无退路,遂要自戕,却被一只手捉住手腕,旋即往后一拧,那人吃痛,一个踉跄扑倒在地。等他再次爬起,一只强劲有力的手已牢牢卡住他的脖颈,让他无法动弹。

突如其来的窒息令少年开始惶恐,慌乱中,少年扯断了伤口上的箭柄。他扒住夺罕的手,几近用嘶哑的声音朝方鉴明喊道:“你以为...以为这样...我就会屈服于你们么?”

“我何时说过要你屈服于我,”方鉴明拾起落在雪中的箭,反复用指腹摩挲,末了,才又开口,“是暗中派来保护我的么?可惜眼力稍差了些,下次若要再派你出来,记得和羽林军主帅讲明情况,让他给你个风险小点的任务,也不是不好。”而后,他缓缓栖身,替少年挑出残留在伤口深处的箭镞。

少年盯着那张端方温和的脸容,内心筑成的防线开始摇摇欲坠。这么多年,他杀尽无数人,遭人唾弃,令人厌恶,还从未有过像他那样的人会露出温和的面容,会替自己处理伤口。他越想越觉得好笑,于是问道:“你救我一个恶人,图什么?”

方鉴明却道:“杀我,是你自做主张的么?”

“是,”少年极力控制心中的慌乱,斩钉截铁道,“杀你,本就是我的目的,与其他人并无任何关系。”

“那你看看,这是什么罢。”方鉴明将方才的那支递到少年手里,旋即又从雪地中拾起一根,塞到少年手中,“倘若真如你说的那般,即便是斩首,也是便宜了你的。”

箭的顶端尖细如针,且后部有两个倒钩。少年一眼便认出这是苏家子弟常有的箭矢,脸色顿时难看起来。早知如此,他就不该为了这一时之快轻易暴露身份。眼下,他定是活不成了。于是咬开藏在口中的毒,很无赖的咬住方鉴明的手。夺罕见少年此举,心道父汗要的人你也敢冒犯?随后,他猛然抬起手,朝那臭不要脸的人上抽了一巴掌。

少年眼皮子翻了两下,死了。

夺罕连忙道歉:“抱歉,不小心把人打死了。”

“不赖你。”方鉴明有气无力道。他欲还想说什么,眼皮却好似千金重,再也抬不起来。

夺罕打横抱起他,与此同时,他看到了他腰间的那块玉佩。

上面写着流觞二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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