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九艾斯

等喋喋回家

斛珠夫人续写;就这样碰到了指挥使?!

天启,大徵帝都。大雪纷飞,眼下已是寒冬腊月。我一人独坐于宫中,百般无聊的翻看圣贤之书。

天享四十三年,我十岁。父皇决心立我为太子,遭群臣反对;天享四十五年,我十二岁,父皇决心再次立我为太子,遭群臣反对:天享四十七年,我十四岁,父皇下旨要立我为太子,朝中百官得此消息,纷纷上书反对,认为我生性顽劣,桀骜不驯,实在难当大任。

许是这个缘由,腊月那天,我被禁了足。

“子曰:学而时习之,不亦,乐乎?”

“人不知,而不愠,不亦,君子乎?”

.........

我懒懒散散的念着这些圣人之书,没想到,我这般念着,竟然把太傅给念睡着了。

于是乎,我抓住这个机会,再次偷偷溜出宫中。

“殿下,殿下!”

刚出宫,便听到有个欢快的声音,我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,双腿紧紧夹住马肚子,想要赶快离开这里。

“殿下,”少年与我并行,朝我招手。我没有理睬,眉头略皱,少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,便立即改口,语气仍是欢快,“允哥,你怎么不理我?”

少年生的眉清目秀,我抬眼一看,险些没认出来,愣愣的问:“你是谁?”

“允哥,你当真认不出我来了?”少年欢笑,“既白,你不认得?”

“怎么今日打扮成这般模样?”

褪去了侍卫装饰的少年意起风发,平日里看腻了的小揪揪此刻也改成了高马尾,远远一看,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哪家习武的弟子,我认不出来,倒也不见得奇怪。

“好看么?”来人十分臭美的问了一句。

我放下心来,不由得放慢速度,开玩笑似的问他:“穿成这样,不怕被责罚么?”

“那又何妨,”少年满不在乎,眼里满是笑意,“不是还有你吗?”

“既白,你对我就那么信任么,”我悄悄靠近他,楸准机会抬手在他脑袋上爆了个栗子,“万一哪天我真溜不出来,你岂不是得闷死了。”

“怎会.....”既白打趣道,“允哥技术那么好.,还会有........”他没有再说下去,蹙着眉头,似乎记起了什么事。

“怎么了又。”

“殿下,,”既白神色黯淡,满脸同情的看着我,“来之前,属下偶然看见华阳宫里的几个小侍卫在搬东西,属下觉着疑惑,逮了个小侍卫问了几句,才知陛下今日召见暗卫营指挥使,决心让他收殿下为徒,即日起殿下便要住在霁风馆。”

“什么,师父?”我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消息,突然有些生气,朝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鞭,原本安静的马突然变得躁动,发出嘶哑的鸣叫。

“既白,你说我弓马骑射都不差,为何父皇还要为我找个师父?”

“殿下小心,此马胆小,受不得惊吓,”既白既白追上我,一面抚摸马头,一面示意我慢慢松开缰绳。待马安静后,既白长舒一口气,继续接着前面的话题,“不只是这些,好像还有培养心境,不过这位指挥使身体看起来不大好,我今日见他的时候,发现他唇色泛白,像是病了许久。”

“听宫里几个嘴碎的人说,这位指挥使先前替陛下中过毒,而且当时情况十分凶险,陛下得知时,人已经快不行了,得亏的府库里的应龙角,指挥使才得以回生。”

“后来呢?”我好奇追问。

既白脸上略带着几分遗憾,“后来宫里发生战乱,之后指挥使的身体就一直很虚弱,用药养了大半年才有所好转,至于武功,肯定是不能与以前相比了。”

身体虚弱,武功薄弱,暗卫营指挥使,陛下手中的重臣.......朋友?挚友?兄弟?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,能让父皇如此重视,甚至不惜一切代价替他续命?“既白,你说,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风云人物?”

“可能是缘分,亦可能是命,我猜...他先前是陛下的挚友,”既白嘿嘿的笑了起来,“就像我们一样。”

“行了行了,赶紧走罢。”我抬起手,在他的脑袋上重重的敲了个栗子。

“一句玩笑罢了,”既白笑嘻嘻的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,拣了一块梅花糕塞入我的嘴巴,满怀期待的看向我,“甜么?”

“嗯...”

外酥里嫩,松软香甜,味道倒是好极了。只是,我总感觉这梅花糕不大对劲。

直到晚上,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。一盏小酒还未喝尽,我的脸就已烧了起来。

“殿下,您今日脸色有些难看,”既白颇为担心,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,“也不发烧,怎么脸上红的这般厉害。”

“兴许是累了罢,”我故作轻松,往肚中灌了几口冷水,“抱歉,今日扫你的兴了。”

“怎会怎会,”既白笑罢,为我脱下外袍,“殿下平日里不都是很怕热的么?”

脸上一阵滚烫,我条件反射般的避开他的手,“别.....碰我。”

“殿下?”既白迟疑了一下,手指无意间触在了我的肩上。

好痒......

骨子里的野性慢慢浮出水面,我双眼迷离,不自觉的扣住了他的掌心。

“殿下?!”

“既白....备...备马。”

我强忍痛意,随后,便没了意识。

洞内

“指挥使......”

“哨子,”一双修长的手指搭在我躁动的腕脉,他略微皱眉,“洞里冷,去拾些柴火来。”

他将我半抱在怀里,默不作声的扯下自己的衣服,只留下一件单薄的里衣。

我似是醒了,想要起身,却发现自己早已动弹不得。

“别动。”他扣住了我的掌心,吻住我干裂的嘴唇。

他小心翼翼的试探着,将我不断带向边缘。

我失了神智,主动迎了上去。

身体炽热滚烫,钻心的疼痛险些让他失了意识。他擒着泪水,模糊不清的喊着那人的名字,“旭....哥。”

双眼朦胧,似是回到了那年。

麟泰二十九年春,他十七,仲旭二十。四月春猎,他被太子伯曜设计下毒,当夜毒性发作,下身疼痛难忍,太子伯曜得知阴谋得逞很是高兴,随即来到帐内,决心好好羞辱他一番。

“方鉴明,”太子伯耀带着几分玩弄般的语气,从侍卫手中接过一个透明的小盒子,“本宫今日给你带了份礼物。”

“喏,就是这可爱的小家伙,”伯曜从盒子中揪住一只白胖的小虫子,一脸诡笑,“方鉴明,你觉得,它如何?”

它如何,方鉴明,它如何?

“你若是不答话,那本宫便默认你同意了,”伯曜似笑非笑,一脚踏在他的手指上,“到时候可别栽赃本宫,说本宫对你做了龌龊.....”

一句话还未说尽,伯曜便感觉脸上呼过来一阵风,再回过神,一巴掌已结结实实打在了他的脸上。

“原来是旭王。”伯曜冷笑,“怎么,心疼了?”

“呵,太子殿下说笑了,”褚仲旭揪住他的衣领,“世子深夜迟迟未归,作为自幼结识的朋友,本王总要对他负责。”

“那你可就负责晚了,世子中的毒已经发作了好几个时辰了,你若再不来,恐怕他也撑不过今晚,”伯曜极其欠揍的看向褚仲旭,“可就算你来了又如何?况且就算本宫告诉你解毒的法子,你能狠下心来干出如此肮脏的事情么?他那么干净的一个人,可容不得你糟蹋....”

说到此处,伯曜狰狞的笑了起来,“褚仲旭,他到底对你有什么可值得留念的地方,能够让你如此不顾颜面?你有没有想过,若是本宫将此事散播出去,父皇乃至天下百姓会怎么看你这个余桃?”

“我不在乎,”褚仲旭松了手,“但他若出了什么事,我定让你不得好死。”

他抱起摊倒在地的他,向外走去.....

洞内,烛光点点。

“鉴明,若是觉得疼了便喊出来,”仲旭抚摸他的脊背,“这里没有旁人,只有你我。”

“鉴明.....”

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回荡。

“鉴明......放下吧。”

他闭上眼,十根手指紧紧扣住仲旭的手指,在微弱的烛光下,依稀能够看到指尖的残血。

风吹灭了蜡烛。黑暗之中,怀中的人儿拖着虚弱无力的声音,“旭哥。”

“我脏了。”

仲旭的胸口被狠狠扎了一下。

“你会后悔么?”

“傻孩子,”仲旭抚摸着他的脊背,“都快是以身相许的人了,竟还说这般丧气话。”

“以后,我定是要娶你的。”

 少年将军的唇边掠过一丝浅笑,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。

如他所料,事发没几天,太子伯曜就将此事泄露,一时间,城中遍地流言蜚语,朝中百官纷纷上奏,请求皇帝严惩清海公大世子和旭王。

帝修出于无奈,只好妥协。

麟泰二十九年四月末,仲旭被削了名号,按百官的意思,他本该是要跪在大庭广众之下,脊杖两百,好在他躲过了,实施杖刑的那一天,他被帝修囚禁在宫中,他本以为风平浪静之后还能再见他一面,却没想到......他们再无缘相见。

“陛下,明日杖刑,换我来吧。”朝堂之上,曾经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跪在地上,恳请这位当朝皇帝网开一面。

“世子,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,”帝修道,“若是打坏了.....”

“若是鉴明死了,陛下可以诛鉴明九族。”

“这........”帝修一时语塞,整个朝堂陷入一片死寂。

麟泰二十九年的晚春,他孤身一人在众目睽睽之下,背着千古骂名,踏上了刑台。

再这之后,留下来的只有不曾露面,身在暗处的方诸。

他剧烈咳嗽起来,血的腥味充斥了整个山洞。

回不来了,他护了一辈子的旭哥.....终是回不来了。

次日,殿内。

“还知道回来,”父皇翻阅手中的折子,呵呵笑道,“昨日帝师来朕这里请罪的时候,朕就知道你不在宫中,而今你主动来,定是来请罪的,说吧,昨日几时回的宫。”

“午时,”我直言坦白,顺便脸不红心不跳的撒了个小谎,“本不该这个时间回来,回宫路上马匹突然受了惊吓,所以就耽搁了点时间。”父皇微微蹙眉,“可有受伤?”

“父皇不必担心,只是一些小伤。”

“有多小?”

“嗯...不过就是被马蹄子踢了几脚。”

“可有踢到胸口?”父皇神色凝重。

“这个....儿臣不知。”我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,问道,“父皇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?”

“想到便随口问了几句,没踢到胸口自然是最好的,”父皇放下折子,言语间充满了怒意“你生来虚弱,能活下来属实不易,虽说你现在与常人无异,但若是伤及心脉,即便是大罗神仙恐怕也.......”说到此处,父皇脸色骤变,良久,他大袖一挥,颇有心事的叹了口气,“也罢,你也不必回去了,今日你便搬进霁风馆,好好收敛你那性子。”

“这速度未免...也太快些了,”我的脸突然烧了起来,“父皇要儿臣搬家,怎么着也得提前通知儿臣一声吧。”

“东西都给你收拾好了,岂有不去的道理?”

“劳烦父皇费心·,儿臣谢过父皇。”我叩头谢道,唇边浮过一丝笑意。

天享四十七年,帝旭改元景恒;次年,暗卫营指挥使收帝旭长子惟允为徒。

-----《大徵·允王传》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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